喜宴大厅到处是衣冠楚楚、喜笑颜开的人群,有些是爸爸公司的同事,有些是俱乐部的球友,还有一些远远近近的亲戚朋友,最奇葩的是他几个前任老婆的家人竟然也有到场。 估计这些人还是爸爸的客户,指望他继续帮忙赚钱吧。 而且,谁不喜欢婚礼? 香槟,美食,还有投怀送抱的女人,事实上,已经有热心的婶婶、阿姨们将她们花枝招展、笑颜如花的女儿介绍给我,或聪颖、或温柔、或甜美,无一例外的动人。 看着顺眼的还真有那么几个,日子会过得非常有……娱乐性。 娱乐性,想到这个词儿我就忍不住暗笑。 真没想到,这所谓的娱乐竟然在还没上飞机就开始了。 好吧,娱乐这个词实在太轻描淡写。 因为很明显,昨晚碰见的漂亮女人感觉真棒! 而且更难得的是,我差点儿错过她。 这么多年我爸结婚不是一次两次,要不是他承诺在婚宴上露个面这月零花翻倍,我根本没打算回来。 飞机改点后,他说找辆车连夜把我载回去。 我因为嫌累不是很愿意,坐在值机大厅一边等消息,一边画点速写练练笔。 自打有记忆开始,我手边总是会有几支笔。 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画画,肯定和遗传无关。 可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无论是一片风景还是一只小狗小猫,能够将一件件喜欢的实物画到纸上是件很神奇、很开心的事。 于是乎,最开始的信手涂鸦渐渐成为爱好。 爸妈见我将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画画上,自然求之不得,早早给我配齐整套画具画材。 不仅是因为我有个正经喜好,而且这个喜好让我少了很多顶嘴、闯祸的机会。 很快,爱好变成志向,我爸也不断从艺术院校为我聘请家教,我的绘画水平突飞猛进。 在机场大厅时,那女人一进入视野就吸引住我的目光。 她穿着一件小格子衬衫和紧身牛仔裤。 人不光长得漂亮,而且身材高挑。 修长的双腿,柔软的细腰,飘逸卷曲的长发,圆圆的后臀微微上翘,透着一股成熟诱人的味道,我毫不犹豫把她画进速写本里。 她显然和我用的是同一家航空公司,就是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 看着她上了去酒店的机场小巴,我暗想要不要上前搭腔,苦于找不着机会,直到在酒店餐厅再次碰面。 老实说走上前时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样的结果。 都说冲动是魔鬼,这年月虚有其表的女人太多,抱着幻想远观还罢了,走近一瞧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就糟糕了。 不光是辜负了原本那份心思,关键是被恶心到的话就完全是自作自受。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那份担心简直可笑。 从开腔的第一句话,她就牢牢把握住我的注意力。 我自认性格不好相处,从小到大看到的都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亲戚朋友如此,嫁给我爸的女人如此,学校的老师教授亦如此,更不用说进进出出家里的那些同事访客。 这样的环境让我很难不变的目无尊长、得意自大。 傲慢的优越感不止一次让我惹麻烦,无论是当着面还是背后指责,我这个人经常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她却一点儿不介意,生平第一次,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靠近那女人是我做得最漂亮、最值得的一件事儿。 不光是她会画画,还有自信的穿着和举止,偏偏在我怀里时又那么温顺。 对我来说她是个自相矛盾的人,这种自相矛盾又有巨大的吸引力,驱使我做出不太可能的决定。 我问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这完全不合我的性格。 我性欲强,但也不滥交,一直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友。 小竹和我从初中就是同学,人长得很漂亮,关系也非常好,一开始只是玩笑性质的亲亲抱抱,后来四下无人时也会脱光了互相抚摸。 直到高二那年,我们学着网上找来的毛片儿把第一次交给对方。 开窍后感觉一下不一样了,没多久两人都可以抛开起初的紧张和羞涩,享受性爱带来的兴奋和刺激。 隔三岔五就会聚到一起,操累了歇,歇足了再干,在彼此身上过足瘾。 遗憾的是去年小竹家移民,我们不得不断了联系。 记得临行前,我缠住小竹一晚上不让她回去,当然少不了一翻大战。 那之后也在歌房、发廊、洗浴中心嫖过,带女人在酒店开房我并不陌生,但是这次不太一样,感觉我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很可能在她眼里我就是。 爱慕、决心和原始的欲望让我充满活力,一颗心越来越不安分,期待给她脱衣服,探索她的每一寸肌肤。 好几次我捕捉到她目光闪烁,我想她和我一样在和自己对话。 我也在想她有多大年纪,小竹和我同年,出来卖的女人脸上总是抹着厚厚浓妆,让人无法猜测是年轻还是年老,我也从不关心。 她看上去三十出头,不会超过三十五六,无名指上有颗婚戒。 我想象不来什么样的男人能将她捕获当老婆,可这样的女人要是没结婚,除非她认识的男人都是瞎子。 她比我成熟、比我本事,也比我有经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答应和我回酒店房间,但我不会抱怨。 相反,生平第一次,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在这女人面前努力表现。 有意无意的,我把她的丈夫当成假想敌,竟然泛出一争高下的傻气。 然而,无论床上再销魂,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她也还是会离开。 和她要电话号码被拒绝,我并不意外。 这样的女人,外面玩得再疯,总是会回到丈夫和孩子身边。 虽然很遗憾,可也只能接受。 我晃晃脑袋,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然而谈笑风生的人们很快幻化成白色的床单,暖黄的灯光,赤裸湿滑的肌肤。 一时间,喜宴大厅里特有的酒水气息,仿佛也夹杂着翻云覆雨淡淡的腥,甜而淫靡。 回想那美妙丰盈的成熟,那股温热柔软的气息仿佛还在鼻息间萦绕,撩得我身体又有些发热。 这是我今天不知第几次走神,忙收敛身心,转入招呼客人的状态中。 可不知怎的,目光落在女宾客身上时,总是会忍不住比较,这个太矮、那个太年轻、这个眼睛太小、那个鼻子太大……这个两分像,那个五分像……嗯……刚来的那个背影非常像……是谁呢? 我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她快步穿过门厅。 她显然是于欣请来的客人,我爸的这个新老婆非常兴奋,迎上前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于欣眉开眼笑赞道:“小姨,你看上去漂亮极了,能看到你来太棒了!” 我爸在一旁也面带微笑,“谢谢你能赏光。经常听于欣提起你,没想到她的小姨这么年轻漂亮!” 她客气地说道:“于欣的姥姥和我母亲是亲姐妹,我可不就是她的小姨么!” 那嗓音柔美而低沉,即不尖锐也不沙哑。 光是听声音我的步伐就立刻定住,只觉得脉搏急促、皮肤刺痛,心脏跟着停止跳动,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于欣高兴地给我爸介绍,“忠粤,我小姨廉莲,她是个很棒的画家,出书、讲学、办画展,还得过好多国际大奖。我们家的骄傲呢!” 看于欣骄傲得意的样子,我一点不怀疑她是由衷夸奖,我爸也客气地赞道:“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成就,真了不起!” “数字艺术最近才发展起来,做的人少,我讨巧钻了空子而已。”她伸出手和我爸握了握。 于欣抓住我爸的胳膊,殷切地说:“忠粤,小宇那么喜欢画画,一定希望认识我小姨。” 我爸显然上了心,刚说叫住旁边一个服务员把我找来,抬眼看到我正在不远处瞧着,立刻挥手喊道:“噢,小宇,过来,给你介绍个贵人啊!” 她转过身,一看到我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哦,操!操!操!去他妈的!真的是她! 她的装束和昨天看上去完全不一样,更不用说和今天早上从我床上爬起来的样子比。 机场看到这个女人时,她轻盈爽利,像个自由自在的旅行家。 酒店餐厅看到她时,又是一副舒适轻松、享受生活的模样。 这会儿的她却格外庄重,眉形高挑上扬,双唇的弧度饱满圆润,一袭长裙飘逸地垂到脚踝,露出尖尖的细高跟鞋。 和于欣小鸟依人的新娘样儿比起来,她显得既女人味十足,又充满强大气场。 “小宇,快来认识于欣的小姨,以后画画可是有家里人请教了。”我刚一走到跟前,爸爸就迫不及待介绍。 于欣脸上笑开花,不过她小姨的样子可真不敢恭维。惊讶地张着嘴,眼睛睁得通圆,好像看到鬼一样。 “小宇……?”她的声音嘶哑,脸上的颜色也在流失,看上去随时都像要晕倒。 爸爸文绉绉骄傲地介绍,“犬子,郭承宇。” 然后她摔倒了,真正的摔倒,幸亏于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我也快步走到她的另一边,抓着她的胳膊肘。 熟悉的触摸使我脊椎发抖,小腹产生一股热浪。 脑子里立刻充斥昨晚和今早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触摸,每一次舔舐。 我仍然能感觉到肉棒插入她体内的湿润紧绷,还有蜜液从穴口散发的诱人香味。 哦,这不好,一点也不好。 “没事儿,新高跟鞋,不是很合脚。”她的声音微弱,表情更是尴尬。小心退开一步,挣脱我们的搀扶,一副恨不得立刻离开的模样。 这会儿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我伸出胳膊搭在她肩上,说道:“嘿,所以,你是我后妈的小姨。换句话说,我该叫你小姨姥姥了。” 我呵呵笑起来,没来得及控制住自己,声音有点大。 小姨姥姥没理我的幽默感,哄小孩子似的拍拍我,然后不动声色挣脱我搭在她肩膀的胳膊,走上前搂住于欣,再次恭喜道:“你们招呼其他客人吧,我去和你父母打个招呼。” 我拦住她的去路,对爸爸说道:“一会儿能让小姨姥姥和我们坐一桌吗?” 小姨姥姥急忙摇头,“那怎么行!我可不能坐到主桌,千万不要麻烦了!” 我哪里会听她的,诚心说道:“小姨姥姥,我要和你学画画,你可别推辞。这以后,我的美术成绩就指望你了!” 于欣也在一边帮腔,“小姨,你就别客气了。小宇真心喜欢画画,他可是想进美院呢,你要帮他啊!” 小姨姥姥看向于欣,两人眼神交汇,无声交流。 我虽然听不见,可也能想象小姨姥姥一定明白她此时的角色。 我一点儿不意外于欣站在我这边,主桌多她一个娘家人,自然说明她这郭太太的地位又高一层。 不仅如此,于欣的热情邀请还有另外一层小心思。 没错,于欣在郭家除了孝敬老公,还有个儿子需要讨好。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个骄傲自大的微笑。 小姨姥姥再不情愿、再想离开、再想躲着我,可也不能在于欣结婚这天拆外甥女的台。 果然,小姨姥姥不再反对。爸爸清清嗓子,朝我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小宇,你过去看着挪挪位置吧!” 爸爸和于欣还要在门口迎接客人,小姨姥姥万般不情愿跟着我。刚一走出人堆儿,她立刻发出嘶嘶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咧嘴一笑。哦,她还没准备好呢,或者她准备好了,却拒绝相信。我是说,如果我站在她的立场上,可能也会否认。 小姨姥姥,听上去可真是滑稽。 要知道,我见过她穿着带花边的黑色内衣和内裤,也见过臀部上方的爱心纹身。 今天她戴着的黑框眼镜看起来传统而保守,可在我眼里却性感的一塌糊涂,尤其是当她带着指责、紧张和愤怒看着我时。 我轻快回道:“没听爸爸说么,我带你去婚宴大厅,跟我们一起坐主桌啊!” “你不……你不是。”她的眼睛在我身上飞来飞去,好像在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站在这里。 我咧嘴一笑,“是,我是。” 我看看周围,忽然不想就这样坐到桌子上吃饭喝酒,假装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我抓住她走过走廊,三两步把她拖到距离主厅不远的一个小包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妈的怎么回事儿,你在开玩笑吗?”她的下巴垂下,愤怒笼罩着美丽的面庞。 “怎么了?”我有些不高兴,原本想趁机温存片刻呢。 “你是郭忠粤的儿子!” “哎呦,抱歉,”我的眼睛眯起来,冷笑道:“昨晚你可没有花时间陪我交换家谱,你甚至连名字都没告诉我。” 她咕哝着,“妈的,这太糟糕了。” 我更加不满,“操啊,你可真善于让一个小男生觉得特别。” 她抬起头瞪我一眼,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以为我爸会为了……我……杀了你。” 她晃晃脑袋,“何止,还有于欣……” “你不了解我爸,他不会当个事儿的。至于于欣……她最不需要担心。”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我只能又道:“听着,我们都是成年人,昨儿又都互相不认识,对吧?所以没必要这么紧张。” 她这才像想起一件大事儿似的,瞪着我问道:“你他妈究竟多大年龄?” “怎么了?你要看我的身份证么?”我不屑地哼了声。 “你身上有吗?”她却不为所动,等着我回答。 我不怀好意笑起来,“你真的想知道吗?” 好吧,我在故意逗她,但谁又能忍得住呢? “你——”她的脸色苍白,“哦,你……我……天啊……” “我是说,如果你知道的话,对你来说可能更糟,”我故意长叹一声。 “但我不知道啊!见鬼,我当时问过你的啊!” 我扑哧笑起来,“开个玩笑,我十八岁,在法律上已经成人,所以别担心。” “十八!你才十八!……是的,那好多了,真好。”她拍拍脑门,双唇颤抖,呼吸急促,双脚都好像站不稳似的,面带愁容喃喃道:“现在可该怎么办!” 我一本正经道:“现在我们出去告诉我爸!” 她倒吸一口气。 我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她可真神经质,一点儿禁不起逗呢,“放松,我可以守口如瓶,就说我们是在婚礼上认识。” 她稍稍松口气,“没错,之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得说,小姨姥姥,”我拉扯了下脖子上的领结,“这种介绍方式比我预想的要好。” “我没有——”她绷住脸,“我不知道你是谁!” “显然。” “我从来没有跟你这么小——” 她脸红得更厉害,惹得我顿觉燥热,不由向她靠近,“好吧,我打破你的一项最低记录。” 我走得很近,太近了,两人几乎碰到,小姨姥姥的呼吸被打断。 我的手伸向她,滑过她的腰部,然后抓住她的臀。 虽然隔着裙子,仍然能感觉到面料下的柔软和丰腴,捏在手里特别过瘾,昨晚我就是这样把肉棒插入她饥渴的蜜穴里。 她立刻从我身边退出来。 “别——”她话都说不完全,“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 “你确定?” 她有半秒钟的犹豫,我的笑容加深。 “是的,”她坚定说道,瞥了眼门口,“赶紧出去吧,这场婚宴你不能缺席。” 我耸耸肩,满不在乎,“婚宴结束怎么样?” 她两颊通红,“快点儿出去。” “这是肯定还是否定?” “你疯了么,当然是否定,这错的不着边际。” “我想这一点我们已经达成一致。” 我再次靠近,她浑身变得僵硬,支支吾吾道:“我要离开这里。” 我无所谓,“行,你走我立刻跟着你。” “不行,你别胡闹了!”她瞪我一眼。 我一派轻松,小姨姥姥现在脑子再混乱,也没到犯傻的地步。 我要这会儿跟她走,后果可就很难预料了。 我得意地笑道:“那你得乖乖坐我旁边,小姨姥姥。” 她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断然道:“别这么叫我!” “那叫你什么?”我蹙起眉头做思考状,“莲莲?莲儿?小莲?” “不行!”她一脸恐怖。 我哈哈大笑,指着她道:“如果你能看到你的脸。” “算了,我不管你叫什么。”她的面颊已经红得滴血,“快点儿出去吧!你……” 当她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又把她拉回来。 她喘着气,“又他妈的怎么了?” “再问一次,究竟是肯定还是否定?” 她甩开我的手,我跟着她,抬手猛击她肩头的门板阻止她开门。 小姨姥姥生气地朝我喊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婚宴之后啊,”我咧嘴一笑,“你,我?我们可以去……” “出去,郭承宇!”她急忙打断我,紧张地看向门口,然后又把目光转向我的身上。“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这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 “当然发生了!” “没有。” 脉搏在我耳边跳跃,然而我的手不会移动一厘米。小姨姥姥对这件事的态度太过固执,但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操呢!我也可以很固执! “嗯,你是说我在编了?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你的奶子有多可口?我从来没听见你躺在身下求我狠狠操你?” 她闭上眼睛撇开脸,很快吞咽着,粉红色的舌头湿润嘴唇,“别再说了!” “我是做梦梦见你高潮的样子很迷人么?”我越说越露骨,啧啧道:“不,我很确定我当时很清醒,廉女士。” “小宇——走吧,再不走就要惹人生疑了。”她终于忍不住哀求。 “这也是我编的吗?”我解开衬衣领口两个扣子,扯开衬衫,露出脖子上痕迹。 今天早上操她高潮时,她兴奋地使劲儿咬我一口,这会儿印子还很明显。 她的眼睛从齿痕一闪而过,先是僵硬,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儿,“哦。” “哦?”我挑起眉头。 “是啊……哦。” 看来她今天是执意否认,我叹口气,内心有些挫败,转念一想这事儿要那么容易,她也不是我的小姨姥姥了,从长计议吧。 有于欣在,还怕她跑远不成。 “我们这就出去,小姨姥姥,没问题。但昨晚的事儿发生了,而且这种事还会发生。”我恶狠狠说道,系好衬衣钮子,摆正领结。 “不会!”她坚决否认。 “会!”她再怎么说也没关系。昨晚,我和这个女人上了床。现在,我只想要更多。 “孩子就是孩子,能指望什么!”她恶狠狠看我一眼,再不言语,推开我走出去。 我真想抓住她,昨晚酒店里对她做了什么再在这儿来一次。 但就像她说的,这个婚宴我不能缺席,如果我不在桌前,很多人都会找我。 我快步跟上小姨姥姥,领着她来到主桌,把她摁在我旁边的座位上。 她一万分不情愿,但也绝不敢在公众场合耍别扭。 不仅如此,还得恢复自如,和一桌子的客人喝酒聊天。 我的心情转瞬又好起来,虽然小姨姥姥很难缠,但也预示会很有趣啊! 第二天,我特意早起和我爸、于欣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你会以为新婚之后该是夫妻度蜜月,那可就太高瞧我爸。 昨儿拿出一天陪于欣在宴会厅招呼亲朋好友已经是他为新老婆能做的极限,当然,只是指时间不是说钱。 这也是以前那些老婆的通病,开始只图钱还逍遥自在,可时间稍微久一点就还想要点儿其他的,陪伴啊、感情啊、孩子什么的。 我爸也是不含糊,一有苗头就甩,那些个小妈们想反悔都来不及。 我爸当年娶我妈属高攀,因为正赶上他起步做生意,为了筹第一笔钱,我妈连婚礼都没要,领了个证就住在一起,把置办嫁妆的钱全给了他。 家里事儿从来不用他操心,从小到大,爸爸这俩字于我来说几乎就是个称谓。 后来爸赚了钱,还没来及对我妈好,她就被诊断癌症,而且癌细胞扩散非常快。 我爸打算倾其所有花钱治病呢,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爸对我有求必应,算是一种补偿吧! 不仅是在我成长中的长期缺位,更重要的是对我妈的一种慰藉。 郭忠粤从没想过给我再找个妈,我也从不干涉他一而再的娶老婆。 男人嘛,正当壮年又意气风发,总是有生理心理需要。 我从来不搅入我爸的婚姻,最多周末回家打个照面。 要是有事儿连回家都省了,直接上他公司一起吃个午餐解决。 我妈去世时我已经上初中,我爸想当爹是晚了,这些年下来两人的关系不像父子,倒更像哥们儿。 看到我出现在餐桌前,郭忠粤一点儿不意外。 事实上,这个早上普通得和其他任何时候都没区别。 他聊了些公司最近发生的新闻,我也告诉他这次出门旅行很开心。 高考结束后我就离家,说是采风,其实主要目的是得到爸爸暗示看看姥姥姥爷。 于欣现在就在桌旁,这话茬最好还是不要提。 照以前我当然没有顾忌,但现在她是某人的外甥女,那还是要给些面子。 事实上我做得更好。 “小妈啊,你小姨画画真很棒么?”我没话找话问道。 于欣正瞅没机会加入我们的谈话,看到我把话题抛给她,很是高兴,“当然,她还没上幼儿园,一个特别有名的画家就说她是天才儿童。画画有天赋不说,还特别努力。什么美术考试都是第一,念书念得顺风顺水,从小到大拿奖拿到手软。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和我小姨夫一起开工作室。” 我撇撇嘴没回应,于欣看在眼里,估计以为我看不上她的小姨姥姥,语重心长道:“小宇,我知道你很早开始学画画,你爸也给你请的都是有名有姓的行家。我虽然不懂画画,但也知道保持开放的心态很重要。” 爸爸在旁边帮腔,“也是,别看廉莲那么年轻,可现在各行各业闯出名头的都是年轻人。资历、经验很重要,宣传更重要。这一点无疑年轻人有很大优势,我记得她说做数字艺术,那不是说更容易传播了!” 于欣连连点头,“一点儿都没错,她的工作室可是有网站呢!我一点儿没有夸张,在网上搜她的名字和简介,你就会发现她的成就有了不起。” 我靠到椅背上,假装不经意问道:“你小姨夫也画画?” “我小姨夫不要太有才。”于欣说着,拿起手机搜出一张图片递给我们。 我立刻认出这是从电视剧《云裳》里截出来的。 记得那时还在上初中,《云裳》这部剧火爆异常,报纸杂志、论坛媒体到处都在讨论里面的剧情,其中男主珍藏的一幅画贯穿剧情始终。 我非常熟悉,朝霞和海景是主调,画面一边是个隐隐绰绰的长发女人。 于欣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指着画说道:“这是我小姨夫的画,给他最爱的人,后来让导演拿去用来拍电视剧。猜猜画里那个人是谁?” 我爸赞道:“这可真是琴瑟和谐啊!” 我只觉喉咙哽得厉害,半天才说:“你小姨夫好福气。” “福气?”于欣面色一沉,哀哀说道:“他都死了有八年吧!” “嗯?”我吓了一跳。 我爸也放下手中的杯子,听于欣继续说下去。 于欣面色悲伤,缓缓道:“我小姨可倒霉了,俩人结婚刚半年就什么都完了。小姨夫晚上回家被个摩托撞到,那骑摩托的连牌照都没有,出了事跑得无影无踪,我们想打官司都找不到人。不仅如此,他们工作室那时刚做出起色,客户一听我小姨夫没了,都说要终止合同。我小姨一个人,为了把工作室撑下去,自己掏钱白给那些人又做了两三年的设计方案,客户才留下来,我说是……才说真正付钱续合同。” “还有这段曲折,你小姨真不容易!”我爸应了声。 于欣转哀为喜,“她是最棒的!现在可是熬出头了,找她工作室做设计的人排长队,就这还看她乐意不乐意呢!” “我能去她工作室看看么?”我抓起手机,立刻搜索地址。 于欣问道:“你这就去么?今天?现在?” 我点头,“横竖没事儿,去看看也长长见识。” 于欣立刻道:“好,你等等我,我换件衣服陪你一起去。” “你担心我迷路不成?”我知道于欣是为了在我爸面前表现自己,不过她跟着我,和小姨姥姥说话总是有些碍手碍脚。 “你们又不熟,我带你去认个门。不然你冒冒失失的,我小姨不一定待见。” “小妈,我搞得定,你没必要跟着。”我心里跟着念叨,不熟么?你可是不知道呢。 “得啦,小宇,你这态度可得收敛些……”于欣又开始对我说教,其实不过大我五六岁,“我知道你眼界高,可你如果真想继续画画,并且当事儿做,那就该认真严肃些。” 这次我翻了个白眼,“你听起来像我爸。” “是吗?很好。你爸是个聪明的家伙。小宇,你也不是个蠢货。我小姨真的可以帮你,但她也不是好脾气的,尤其是画画,眼界比你还高。”于欣撂下这句话,匆匆起身回房间换衣服,生怕我自己跑了不等她。 我只是耸耸肩,不管于欣对我的将来有什么看法,我以前都从我爸那里听到过。 看她真打算带我去见小姨姥姥,倒是有些感动,毕竟这个小妈很用心。 我从来不管我爸的事儿,不过这次他娶的媳妇儿和那女人是亲戚,我总得关心一下,虽然也不是说能改变什么。 “这个能撑多久?”我调侃地问道。 郭忠粤瞪着我,“小宇,你搞错了,每段婚姻我都很认真。” 我抬高眉头,“可不是么!那些婚前协议怎么说。” 郭忠粤移开目光,“别这副态度对我,我是你老子。而且,我们要谈谈你脖子上的那玩意儿?” “我脖子上怎么了?” 他哼了声,“别告诉我那是猫啊狗啊咬上去的吻痕,伙计,你已经惹麻烦了?” 操! 早上随手换了件体恤衫,忘了这茬儿。 我暗叫糟糕,思绪又回到小姨姥姥身上。 这事儿不能告诉我爸,即使我们现在分享一切,我就是不能。 如果事情曝光,我最多是个话题,但对她可能真是麻烦。 按理说我应该远离,然而我真的很想要她。 不是说知道她的身份后,其实在机场时就开始了。 她点燃了我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让我忍不住靠近。 第一次拒绝时,我只当她有老公有家庭,现在知道没那回事儿,我的心思不由活泛起来。 听起来很老套,但这是真的。 她不像我以前认识的女孩,现在对我更有一层禁忌的诱惑,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前仆后继。 “你别管我的事儿。”我暗下决心,只要嘴捂严实,行动小心谨慎就好。 “好吧,别惹麻烦,伙计。”爸爸嘱咐了句,就回到他的新闻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