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没命地、不停地跑。 她不是运动健将,她只是个弱质女流,体力将尽,可越是这样越要跑,拼命地跑,远离他、他们的魔爪。 是拔腿疾跑,是末路狂奔! 跑多久了?她记不清,有一个小时了吧! 心脏极速收缩再猛烈扩张,欲爆未裂。 胸口起伏难平,简单的呼吸亦要扯出气道的阵阵撕痛。 是太累了吧,似灌满铅的双腿慢慢的变成碎步跑,但她毕竟没有停下,也不能停下,她要远离那间木屋——越远越好。 力竭筋疲,脸、耳朵、手——每个细胞均在震颤,长时间的奔跑为皮肤注入一股被狠搓过后的痛痒感,胃部翻腾不息,想吐又吐不出来,她抖索着双腿继续前行。 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路往何方,她只知道要向前走,尽量保持直线行走,以免兜圈又回到那里。 对这丛林的地形她本无所知,像这样漆黑的夜,有密林的华盖,无星月的指引,即使熟知地形,恐也难找到出路。 当狂奔的热力与惊惧的麻痹退却,寒气马上袭来。 薄如蝉翼的衬衫与短裙留不住身体的热力,隔不开十月的夜凉。 她继续艰难前行,黑暗中崎岖的地面、参差的树木、挡路的枝叶,不时把她绊倒。 跌跌撞撞的又走了几小时,她终于停下,浑身疼痛,每根骨头、每块肌肉、每条神经均哭喊着要休息,她希望夜幕能掩护自己,能阻延他们的追踪。 与其说是疲累,倒不如说是恐惧,是恐惧把她折磨得支离破碎,遍体鳞伤的。 她想找个温暖的所在,想好好歇一会,想彻底地摆脱他们。 把满地的秋叶堆成一个小丘,里面或会有千奇百怪的恶虫,但她顾不上这些,直直的倒进叶堆里——至少恶虫不会强暴她、轮奸她。 寒冷折磨了她好一会,但敌不过疲累,没多久她便沉沉睡去。 有赖之前的逃亡与那张不舒适的‘床’,第二天醒来时只感腰酸腿痛,天才蒙蒙亮,叫不出名字的鸟在四周唱着乱七八糟的歌。 艰难站起,看向四周,猛然一惊——天,她辨不清来时的方向。 绕着‘叶床’转了几圈,她希望能找到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但深秋的密林满是落叶、树枝与松果,根本无迹可循,加上她对追踪术一无所知。 呆呆的站着,脑中一片空白,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却隐隐有水声传进耳里。 努力回想,昨晚并没听到水声,这是不是说她昨晚就是循水声来到这里的呢? 虽然不甚肯定,她还是决定朝水声的方向走去。 第一次,她开始怀疑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真实得无用致疑。 但现在,漫无目的地穿梭在陌生的林间,西雅图的恬静生活是那样遥不可及。 疲惫的腿、发麻的脚掌,已记不起在校园平整砌砖上轻快漫步的滋味。 冷得发僵的手还是那双在电脑前弹指飞舞的手吗? 还是那双会没命地随着教授那时而心血来潮、时而杂乱无章的板书而奋笔疾写的巧手吗? 她的小公寓温馨而亲切。 可她还是那个女孩吗? 那个女孩没有她的回忆。 那个女孩还是“纯真”的…… 想到可能正被追踪,她更强迫酸硬的肌肉继续踏步向前。 一步步向那水声靠近,直至眼前现出一条河流。 冬雨未至,河水尚浅,露出两旁宽敞多石的河床。 下一步又该怎样走呢? 苦思良久,她决定忍受冰冷,走进河里,那样追踪的人就不会找到任何足迹。 运气好的话,他们会气馁,会折返。 即便他们要追踪到底,也很可能找错方向。 不知道最近的公路或城镇在哪个方向,她决定往下游走,那比往上爬省气力多了——气力正是此刻她最缺乏最需要的能量。 滑下陡峭的河堤,踩过河缘的沙石,吸一口气,毅然踏进冰冷的水里。 乐于迎宾,透过靴上的接缝,河水迅速渗进鞋内,浸湿短袜,冰冷裹上脚掌,再漫至脚踝。 她深吸一口气,往下游走去。 走,一直走,他或会沿路追踪,但她誓要把他抛离——无论是身体亦或灵魂。 冰冷麻木了双脚,唯有不断前行带动的血液循环,没让双脚冻僵。 走在水较浅的河床边缘,那里水流较缓却足以冲散沙石上的足印,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任何足迹,就没人能洞悉她的去向。 河床并不比地面平坦,要不时跨过倒下的树干,也有长在河堤泥泞上的粗厚灌木,迫她挪近水流湍急的河中心。 然后意外或者该说是灾难发生了,当她小心的想绕过那棵挡路的矮树时,脚下石头一滑。 麻木的脚没能及时恢复平衡,她一屁股跌坐进水里,水花四溅,她想重新站起,想捉住那棵该死的树的枝叶,但在她抓住以前,水流已把她卷走。 恐惧堵塞了所有感官,她不是不懂游泳,但水流太急,她挣扎着把头浮上水面。 她仍有信心可以找到某个立足点,站稳,停住急速的下滑。 但水流偏在此时加急,她的信心也被一并冲散。 死亡之门已为她敞开,她开始相信自己会被淹死,淹死在这里。 水流越来越急,她绝望了,唯有本能让她继续挣扎,让她抓住每个浮上水面的机会,吞咽每口珍贵的空气。 突然身体一沉,她感到自己似在飞,然后是急速下坠,再然后水灭顶,涌入耳朵、口腔、鼻孔的除了水还是水。 她感到窒息,她乱爬乱划乱游,好像划到了某个水与气的交界,肺部绝望的吸入了什么,她希望那是空气,而非‘毒水’。 然后,喘息,她欣喜的吸入一口又一口的空气…… 当脑部不再缺气,当意识恢复,她发现自己漂荡在宽阔的河面。 浓烈的哗啦哗啦声不绝于耳,上方是汹涌的瀑布——那个把她像扔垃圾一样倒进这里来的瀑布。 战栗在冰冷中,在精疲力竭的边缘,她羸弱的游到岸边。 拖着身子,也不知是用滚的还是爬的,她越过嶙峋的岸边,懒去理会尖石对皮肤的刺激。 虽已气弱犹丝,但她不敢暴露在这无遮无掩的空旷地上,在虚脱以前,她用上最后一丝气力,蠕动着爬入树丛,瘫软在一片长草地里。 午后的阳光有意无意地暖和着冰冷的身体,想努力保持清醒的意志敌不过饥饿与疲惫带来的羸弱,她昏昏沉沉的堕入睡梦中。 醒来时又是一个大清早,坐在草丛中,冷得发抖,饿得发慌。 她努力摒弃所有不适,就像把已流入洞穴中的流沙抽回般,她要让思绪从烦人的感觉中抽离,要让意识恢复。 继续沿河往下游走,她不断告诉自己再走没多远,她就会找到城镇、食物、电话、援助。 为驱走饥饿引发的疼痛,驱走那个与她纠缠了三个日夜的恶魔的身影,她开始回想自己最喜爱小说里的情节。 《太阳照常升起》里那段哀怨的爱情,明明相恋却注定永没法走在一起的两人。 还有《简?爱》,成长在孤儿院残酷管治下的简?爱,受雇于危险、神秘却又魅力非凡的罗切斯特。 她的才智,她的勇敢…… 又或者《夜间马戏团》(nights at the circus)里那个长有翅膀的倔傲丽人,她的长剑,西伯利亚的火车失事,雪地里那头垂死的大象。 对,那主角叫法华丝。 德芬也想拥有那双翅膀,那股力量,可以让她飞回家里,可她现在只感到软弱,只觉得无力。 当胃部发出凄绝的哀呜,饥饿感侵入想象的田园,她想要找食物。 树林里看不到浆果或可以果腹的植物。 河里有鱼,但她的饥饿还没到那种程度——那种从水里捞条鱼上来,便直接放到嘴里撕咬的程度。 她想起哥伦,那个被邪恶欲望摧毁了灵魂、改造了身体的可怜虫,鱼儿的身体还在拍打,阴森的尖牙已向泛白的鱼肚咬去。 茹毛饮血──这会不会也是她下一步的改造呢? 她几乎要笑出来,但那种神经错乱引发的笑意很快被饥饿感击退。 有可能生火吗? 要是天气干燥的七月她或会一试,但不是现在,十月的林木过于潮湿。 她唯有放任想象,任它继续驰骋:今天晚些时候,最迟明天,她会在下游不远处找到一个城镇,那里有一家不错的小餐馆,女招待对她充满母性的关怀与怜悯,唤她作‘甜心’,为她捧上热腾腾的上面还流淌着黏腻茄浆的牛排,还有洋葱圈、沙律、苹果汁和雪糕…… 但在那个城镇出现以前,夜幕已然低垂,眼前景物渐显朦胧。 当再看不清脚下的路时,她就地取材,做了另一张叶床,在确定它比前一晚那张‘床’要暖和后,她躺下,不消片刻便堕入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间。 耳边隐约传来某种声响,她突然扎醒,心脏怦怦乱跳,她凝神静听。 这时声响再现,是枝条被触碰的劈啪声,是树叶被踩踏的咔嚓声。 那可能只是一只动物,如果那是一只从林里笨拙走出的熊的话,她会安心许多。 她最害怕的是——他——康奈德。 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希望那不是他。 恳求上苍即使那个是他,树叶也会把她藏起,不让他发现。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她不知道自己在求谁,她不信上帝,她从不祈祷──即使在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刻。 踏在碎石地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没可能听错了。 但那是人的脚步声吗? 她还分辨不出。 她努力保持静止不动,即使做不到绝对的静止,她也要非常的不动,缓慢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呼吸,那样就没有人、没有动物能听到空气进出她鼻孔的声音,那样空气的吸入与呼出就不会引发胸部的起伏,那样覆在身上的树叶就不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脚步声近了一点,又一点。 她现在能确定那是人的脚步声了。 一步,一步,又一步,下一步恐怕就要踩到她身上了。 她害怕,要真是踩上来,她就会被发现。 心脏剧烈捶击胸口。 每个微细的呼吸均要靠巨大的压抑来完成,她怕自己会受不住恐惧的煎熬而尖叫出声。 脚步止住,寂静──然后是更多的寂静。 所有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她的幻觉? 恐惧正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地慢慢蚕食心脏,她等待着,等待他离开或者踩上来,即使是踏上来也好,她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她会发疯的。 “起来吧,德芬。” 脑内轰的一声巨响,他的声音。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会的,没可能的。 如果我保持静止不动,他就会走开的了。 他会以为那只是一堆树叶,然后他就会走开的了。 “来吧,德芬,起来吧。” 一只手突然插入叶丛中,抓住她的手臂,拉起她,然后松开。 她颤抖着站在黑暗中,肾上腺素随恐惧激增,飙升到足把她蚕食泰尽的地步。 她未曾这样绝望过,未曾这样仓皇过,但她没有哭。 “德芬。” 他的声音,一如以往,淡漠、温柔又透着点点诱惑,又是那略带愉悦的嘲弄口吻。 她知道,当他的声带震颤出她名字的刹那,她又成了俘虏——他专属的俘虏。 他走近一步,她没有后退。 就像童年时那挥之不去的梦魇,当恐怖的怪物逼近,她发现脚踝被缚在混凝土里,动弹不得。 他伸出手,她没有退缩。 他温柔的捧起她的脸,把唇附在她耳伴,她听到他说,“你得知道,”他低语道,“我有多失望──在肏你以前被你跑掉。坏女孩,德芬,”温热的气息轻拂耳缘的绒毛,惹出阵阵酸热,“在我畅游那处子蜜壶之前逃开。”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云开雾散,圆月的清辉洒在他俩身上。 他有一张魔鬼般的清俊脸庞,他是堕落凡间的天使,宣称拥有阴司的统治权,以折磨丑恶灵魂为乐。 “德芬,听话,把衬衫脱了。” 她无力跑开,无法拂逆他的命令,像被施了咒般,身体为他意念所控。 也许是太疲惫了,毕竟几天没有进食。 她麻木地把衬衫翻过头顶除下,双臂自然地覆盖胸前。 他有力的手捉住她纤弱的手腕,迫她垂下手臂。 “在我面前不要隐藏自己。” 他盯着她赤裸的胸部,用满带残酷而非肉欲的眼神,迫她体会自身的赤裸。 他拉下裤链,掏出性具。 他边抚摸着自己边温柔地说道,“除下短裙。”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身前的他,无法不想他接下来要做的事,顿了好几秒后她拉下短裙的拉链,任它无力地滑到脚下。 阳具已在他手中变硬,他说道: “现在,脱掉内裤。” 她听话地把内裤退至脚踝,踏出一步,摆脱掉内裤与短裙最后的牵绊。 “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踏前半步。 他边搓揉着勃起,边看着她。 她的脸孔写满惶恐与被羞辱的苍白。 月光为乳晕蒙上一抹淡蓝,寒气让乳尖突起,微翘。 平坦的小腹随急速的呼吸而前后起伏。 赤裸的下体没有耻毛的遮掩,阴唇光滑的前缘隐约可见,双腿防御性的紧闭着。 他缓慢地脱下自己的衬衫。 她没想到他的裸体看起来会如此强健,甚至有饱满的肌肉感,他高挑的身材穿衣时总给人略显瘦弱的错觉。 意识到他的强壮,却又倍添了她的恐惧。 “你湿了吗?”他问道。 “湿?”她装作没听懂。 “是的,我的爱。你的小花穴湿了没有?” 她被难以言喻的羞耻、恐惧感绞缠着。 “没有。”她无力低语道。 “检查一下给我看。” “什──什么?” “把你的手指插进下面那张小嘴里,然后告诉我你湿了没有。” 他略带磁性的嗓音总能左右她的思绪,像出自本意般,右手从身侧往阴部划去,双腿却依旧紧闭。 “你这样是插不进去的,不是吗?你得先把腿打开,打开一点就可以了。来,听话。” 她把腿张开了一点,手指缓往里探,像被催眠了般,食指没入体内。 “来,给我看看。” 她茫然地向他伸出右手,在他看来,却像垂在身侧一样。 他的身体斜靠上前,左手一把抓住她手腕,把她的手拉到他眼前,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腹轻轻滑过她的,微笑着发现粘连其上的湿濡。 他恶质地吐出舌尖轻添指腹──品尝她的味道。 抓住她手腕的手没有松开,他用右手扳她的手指,让它们一只一只地合拢,独留那进入过她体内的食指,把它整个含入嘴里,再慢慢拉出,吮干其上的汁液。 “唔──天仙‘欲’露。迟点我会找个时间再彻底地品尝一遍──迟一点。” 他凝视着她,玩味着她的惶恐,不放过任何细小的表情变化。 “现在,把背靠到树上。” “康奈德,求求你。我不想这样。” 他不为所动,满带嘲弄地微笑着。 “求求你,康奈德。” “嘘——我的爱,你总是这样:说的是一套,想的却是另一套。你跟我都很清楚,你就喜欢不断地、执拗地说那不是你想要的,好让它最后真正地变成你想要的。” “不,康奈德,求你了,你让我感到害怕。”苍白的脸颊划过一滴温润的泪珠,惹人垂怜。 “把背靠到树上。”笑容突然消失,他一脸不耐,她更怕了。 她颤抖着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上粗硬的树干。 他缓靠上前,赤裸的身躯复上她的,无情地把她压向树干。 背部的皮肤像已烙出树身的纹理,前方又被他的身体印压着,她动弹不得。 他突然抓住她左膝后方,把整条腿提起,再把身体挤进她大张的双腿间,赤裸的女性下体脆弱的陈列在怒张的阳具前,两个热源随她软弱的挣扎交相挤擦。 新袭来的恐慌教她差点休克。 她感觉不到他身体的移动。只感到那粗热的火棒在肉缝间的蜿蜒蛇行,不断磨蹭。他双唇又再附到她耳伴。 “我等很久了。” 钢硬的阳茎滑行,前端上移下滑,分开阴唇,轻压肉瓣。让她震颤在恐惧与兴奋间。 “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下滑,下滑,下滑,那根部,那柱身,那头部,抵着肉芽旋转研磨,植巢在她柔软的蜜缝间,下滑。 她全身一颤,顶端没入了一点,仅一点点,再探出,密实摩挲甬道紧窒的入口。 “等待要结束了。” 一股焦灼的痛袭来,他强硬闯入,以深猛的戳刺完成第一波的攻陷。 缝门失守,剧痛难当,她用力捶打他,想推开他。 无耐下体已为热铁贯穿,被迫接纳吞吐他次次深猛的插入。 她哭叫着,求他停下。 他真的停下。 难忍的疼痛突然消失,几秒后当他重新提臀轻摆时,她的体内像被植入一盏灼热的灯,在身体的核心,在他进出的那点绽放出无尽温热。 他的插入与拔出拯救了她,愈合了他先前带来的痛,扑熄她的惶恐与饥渴。 让她从又变回几天前的那个女孩,让她体味身为女人的淋漓幸福、尽致快乐。 他在她体内抽插不断,来回穿刺。 原本推拒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环绕上他脖子。 他的款摆体贴温柔,臀部富节奏的戳弄她骚热的下体,她感到整个身心已为他融化,尖刻的热浪直卷湿穴、腹部、大腿、全身。 他的脸稍移开了点,凝视着她。 月光穿过长春树的华盖,洒下斑驳清辉。 她也注视着他,冷俊的脸在她瞳孔里变幻不断,从柔和得带点女性化的天使脸孔变成残酷的恶魔嘴脸。 体内的男性突然发硬变粗,硬得象铁棒般,凶猛地狠插进她灼烫的绒道。 像要把她撕裂般接连深击。 她痛咽起来,哭求着要他停下。 但她哭得越凄厉,求得越哀绝,他便进出得越残暴,一次次硬把自己塞满她。 剧痛与惶恐让她尖叫,他发出快意的怒吼,射出热流滚滚…… 浑身覆满汗水,她呜咽着从梦中惊醒,身子仍在抖动。 恶毒、暴戾、冷酷才是康奈德的真面目。 他对她做过的和企图做的一切。 即使现在,在她最饥饿、羸弱的时刻,他也不忘化身幽灵潜入她梦中,对她做那种事。 那个梦过于真实,有一刹那,饥饿引发胃部一阵剧痛,她几乎要以为那也是他干的,那是他捅出的伤口,他要刺穿、揉碎她每个器官…… 她想站起,想继续前行,想尽可能远离那间木屋,想找个安全的所在,她深信自己能找到。 但她又害怕在黑暗中走错方向或受伤。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是躺在那里──哭泣──直到泪水流尽。 她不想入睡,她害怕作梦,但疲乏如夜幕布的笼罩,意识渐渐混沌。 她再次睡着,这回是无梦的沉睡。 再醒来时是晨早还是午后,她说不清也懒去探究。 带着饥饿与疲惫引发的晕眩,她直起身子,摇晃着继续前行。 几小时后,周围的树木渐变稀疏。 她突然止步,前方不远处,树林的边缘有块空旷地。 当天上云影散去,长草地上现出几块灰色的大石和一排木栏栅。 再后面有一座建筑物──那是间小屋。 她马上蹲下,躲进一棵大树后,呼息骤喘,在枝叶的掩映下,她小心翼翼的探头睨视。 不同的小屋,不是那一间。 当然不是,那一间要在上游好几里以外。 她凝视着,四周一遍寂静,屋内没有灯光,屋外阴寒屋内却没有生火。 可还只是午后,太阳无精打彩地斜倚天边。 没有灯、没有火并不能说明内里无人。 她静静的站着,任僵冻缠上脖后神经、渗进肩上肌理,钻入腿内皮层。 她屏息站在树后,在枝叶的遮掩下仅露零碎的脸,她凝视着。 当云层把明亮的天空染灰,她凝视着。 当太阳滑下地平线,把她仍进暗淡暮色中,她凝视着。 没有灯光,窗里没有火光的闪烁,烟囱上没有白烟的飘摇。 她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她要偷瞄窗内景况好确定这是空屋一座,心脏怦怦乱跳,走出密林的保护,接近小屋。 尽量放轻脚步,她时刻准备逃回林里,只要门嘠吱的响一下,只要窗户发出那怕是最微细的声响,只要有人喊一声“谁?” ,她便会马上逃回丛林里。 ‘逐客声’没有响起,她已走到小屋墙边。 她潜行到后门廊,一只脚轻踏上第一级台阶,小心翼翼的把重量挪上去,希望木板能保持缄默。 厚重的木板对她的践踏并无‘怨声’。 她谨慎的又踏上一步,再一步。 战栗在恐惧与寒冷下她终于踏上门廊。 前面是扇木门,门两旁都有窗户。 把头探到一扇窗前,偷瞄内里情形,她暗自庆幸闭月的密云藏起了她的身影,随后又因看不清屋内情形而诅咒它们。 别无他择,她唯有摒弃屋内有人的想法,她要撬开窗户潜进屋里。 窗从内反锁,她大力推了几下,严密的窗户连‘咔嚓’的轻响一声也不给她。 那扇木门异常粗厚、坚实而且锁得死紧。 另一扇窗也一样牢固非常。 她绕屋转了一圈,想找个缺口钻进去,奈何就是无隙可乘。 疲惫、寒冷、饥饿加上几乎肯定屋内无人,她决定激进一点。 记起屋旁有堆木柴,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回前廊,走到木堆前,在抓起某根园木前,她瞄到墙角的一把斧头。 肾上腺素又开始急升,战粟着走到窗前,大力挥去,“哗啦”一声玻璃应声碎裂,她继续用斧头把窗缘的碎片锤平。 玻璃刺耳的刮擦声象小屋魔口发出的怒吼,教人毛骨倒竖。 除尽碎片后,她扔下斧头爬进屋内。 踏在平整的地板上,四围墙壁,头顶天花。 虽然没比外面温暖,感觉却象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云移雾散,露出一轮新月,洒入清辉点点。 不敢开灯,不敢生火,在昏暗中四下环视。 沙发上有张毛毯,她马上抓起披到肩上。 饥饿至极,但她要先确定屋内没人。 屋子不大,后门右侧是连着起居室的厨房,左侧开出一条甬道,甬道右侧并排着主卧房和储物室,左侧前有浴室再后是一间小卧房,正门设在起居室角落,与后门成对角位置。 绕屋转了一圈后,她马上溜进厨房。 冰箱里只有啤酒和汽水。 饿比渴急,拉开一罐橙汁,不理二氧化碳对喉道的刺激,“咕噜咕噜”一口气把它喝完,呛得两眼泛水。 接下来搜刮食橱,里面堆满形形式式的罐头:蔬菜、水果、辣椒罐头,还有各种豆类罐头:黑豆、白豆和菜豆都有。 从抽屉里翻出个开瓶器,把一罐豆泥罐头打开,两根手指插入把食物兜出,急不及待地马上塞进口里。 吃到第五口时,记起抽屉里还有别的器皿,一轮翻弄后她搜出个汤匙,马上用手上‘利器’继续对那罐豆泥的炮轰。 刮光罐里最后一点食物,舔净汤匙上的残汁后,肚子还饿得很,但想到长时间空腹后进食过多反更危险,她唯有暂时打住。 拉紧毛毯走进浴室,她想沐浴,想穿洁净的衣服。 淋浴的想法太诱人了,但一想到‘哗啦啦’的水声会盖掉其他响声,那太危险了,她只得选择泡浴。 打开水龙头,她希望流出的是温水,可惜涌出的是刺骨的冰冷,在她失望想撤手时,却感到流水渐变温热,迎脸扑来腾腾水汽。 她欣喜地把木盆边的塞子堵住下水口,然后到卧房找衣物。 离开浴室时也不忘把门带上,好减弱水声,这样即便有人闯入她也较易听见声响。 走进浴室隔壁的小睡房,把梳妆台与衣橱的抽屉一一打开,里面就像她一刻钟前的胃部──空空如也。 主睡房要有‘人气’得多,可惜剩有男人衣物──t恤、汗衫和孖烟通,她拿了几件衣物后返回浴室。 关上水龙头,用手轻拂水面──温热适中。 树林的艰难时日掏空了她的胃也扯破了她身上的衣物,脱下那块碎布,把它卷作一团塞入马桶旁的垃圾筒里。 踏入浴盆。 手感适中的水温对身体来说却太热了。 但热水有杀菌的功效,皮肤的灼痛带来欣慰的舒坦。 身体没入水中,热水辛辣的刺激着身上各处伤口。 躺在木盆里,神经得以松驰。 她那可怜、倦怠的身体绷紧多日,挣扎在探索前路与躲避追捕上。 如今在木盆温暖、宁静的怀抱里,天地间仿佛只剩这木盆、这浴室、这小屋,林木、枝叶、碎石不再是意识的一部分。 没别的感觉,独余温暖。 没别的声音,只剩脉搏的跳动。 乌黑的眼睛在黑暗中合上。 躺了一会,竟睡着。 待水温转凉她才醒来,拨开下水口的塞子,站起,擦干身体。 门后的全身镜映出她赤裸的身体。 她出神的走近境中女孩——那是她自己的倒影,感觉却很陌生。 月光从上方的开阳窗洒下,给境中的她幽灵般的映象,苍白的身体泛着微弱的光。 这副陌生的躯体,尽显成熟女人的丰韵──肉感、娇艳、是副诱人的女体。 她的胸部。 发育后,她观察过无数遍,开始时它们慢慢胀大鼓起。 她每月察看一次形状的变化,到发育完后,她漠然发现它们丰满圆润,乳晕与乳头的颜色特别深,这深色的部分突出在精巧的锥体上,让双乳看起来尖尖的微嘟,一副刺激过后被唤醒的娇媚。 现在,在它们被抚摸、被挑逗过后,在乳尖被捻弄至发硬胀痛过后,在她感受到它与性之间的微妙联纽以后,她不能再处之漠然。 对她来说,这肉质两团的存在有了全新的意义,它们不只是女性的体征,而是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是她经历的重要一环。 现在,看着镜中赤裸的丰满,她不能不想起他——想起他的手,他的嘴,他的气息,以及被他煽起的阵阵酥热。 她的下体。 也为他所改造。 这柔嫩雪白的身体中心从未长出耻毛。 母亲为此还特地带她求医,医生说某些女孩会这样,无需担心。 其他的一切也很正常。 至于双乳,德芬曾对它们的发育倍感好奇,但形状的改变并没有困扰或取悦她。 它们与她的生活并没太多联系。 但现在,它们是她的,是她的一部分。 她深切体会过,它们怎样因极致的快感而悸动、而发硬、而疼痛乃至抖荡。 这隆起的两团对她有了全新的意义。 当意志对他作最后的抵抗时,乳肉却湿热地紧粘着他。 当她说不要时,它们却高高翘起呼求着更多。 它们出卖了她。 但她已爱上了这陌生的一对,一如她爱自己的思想,爱自己的灵魂一样,就象她爱自己一样,她爱上了眼前这对浑圆——深深爱上。 她的手。她的手的触抚以及那触碰带出的快感。 她的腿。她的双腿曾大张着,展露身体的脆弱。 她的腹部。腹部填满待爆的气泡,紧缩——紧缩在恐惧下,紧缩在愉悦引发的激颤下。 她的脚。她的脚带她逃出他的魔掌,带她来到这儿。 看着镜中的映象,脑里抹不去他的影像,忆起他的嘴在身上流连,忆起他的手覆盖胸前,乳头为他指尖逗弄夹玩,腿间有他凌乱的指动。 甩甩头,她要结束这无止尽的猥亵回忆。 目光上移。 湿淋淋的黑发像布幕般紧贴额前。 那是张异样的脸,教她差点辨认不出。 被这张陌生的脸孔吸引,她一步步走至镜前,直到鼻尖差点触上境中女子。 那五官还是她的五官。 纤细的弯眉,灰色的眼珠,眼睛在脸部的比例略低显得有点孩子气,也稍大了点。 鼻子笔直却不张扬。 唇瓣窄小,唇肉丰润,近似圆形。 所有这些都是她的。 但当她凝神审视着境中的自己时,有些地方却不同了。 抑或是她从未真切的看过自己? 疲累至极,她抛下境中裸女穿上衣物。 裤子太长,唯有卷起裤管,那件加大码t-恤的衣袖也太长了,但为求保暖她没有挽起。 带着满身的疲惫,她蹒跚着走进小卧房,爬上床倒头便睡。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午后。 下床的动作引发肌肉一阵酸痛。 四肢麻软,背部刺痛,肩膀发硬。 她拖着腿走进浴室,接连几天的蛮荒生活过后,重又可用上马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激。 乌云闭日,厨房昏暗。 按下火炉开关,奔出一圈蓝焰…… 撬开一罐辣椒罐头,把内容物倾进平底锅内。 香气扑鼻,想到可吃上熟食,让她雀跃不已。 搅拌了几下那熟透的辣椒,把它们倒进碗内,坐到沙发上,心急的第一匙灼痛了她的嘴。 她只得把碗捧在手里,让它慢慢降温,让碗的热量流入手心。 在这不比外面温暖的小屋内,手捧美食,感觉太好了。 她又试了一口,这回没被烫着,于是一匙一匙,辣椒频频进嘴,直至碗底朝天。 浑身洁净,养足精神,又填饱了肚子,她开始思索本能以外的事情。 这小屋会有电话吗? 放下碗,披上毛毯,她在屋内四处搜寻。 没有电话,有电,但没有电话。 她不知身处何处,当然是那儿的下游,但她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 在丛林中走了三天,这所小屋是她所见的唯一建筑,没有公路,没有车声。 连家禽也没见上一只。 她想到地图,屋里或会有地图,地图会告诉她这儿的位置。 壁炉旁有个大书架。 她将上面的书扫视了个遍,想找本‘徒步涉足太平洋西北部某阴暗林区技巧指南’之类的书,又或者其他可透露这丛林位置的书。 没有捷径指南,没有地图册。 她改为翻找抽屉,希望可以找到公路图什么的。 背,只有一大叠开封了的信件,她随便抓起一封,想从邮戳上找出点头绪。 可惜全部翻了一遍,上面不是西雅图的地址就是西班牙某城镇的地址。 她把信扔回抽屉内。 有样东西吸住了她的眼球。 不是地图,是桌上的一本笔记,雪白的纸页被螺旋形的金属线捆在两块硬纸板间。 她沉思着让食指抚上它。 没把它拿起,只是试探性地翻开第一页——空白。 马上拿起本子又翻了几页——空白,空白。 把找地图的事抛到一边,拿起一支笔,一屁股坐到饭椅上,像入定了般在上面疾写起来。 到她写完已是个把小时后的事了,手部肌肉微挛,袭来新一轮的惊惧,心跳加速,她的下体,那意志薄弱、专爱与她作对的阴道泛湿带酸。 一股熟悉的自我憎厌与焦虑把她扯回现实。 眼神骤敛——她要走出这片丛林,她要到安全的地方,她要返回真实的世界。 坐回沙发上,裹上毛毯,她开始盘算起来。 她会在这多住几天,让元气恢复。 她会打包一些食物和补给,当一切就绪,她会继续沿河而下,直至找到城镇。 总不能在这鬼地方呆上一辈子吧。 颤抖着凝视那蛰伏的壁炉,她能冒险生火吗? 入夜后即使有烟也不会被远处的人发现,尤其是在密云满布的天空下。 记起门外那堆木柴。 一想到要走出这屋子,身体窜过一阵战栗,这是几天以来唯一让她感到安全的地方。 突然想到外面可能有人在窥视这屋,就像她昨天那样,潜藏在林木里,树丛边。 但想到可以跟昨天泡热水一样温暖,而且可以持续更长的时间,勇气不由大增,是与颤抖说再见的时候了。 走到后门,从厨房的窗偷瞄外面的动静。 日薄黄昏,一片宁谧恬静。 木柴就堆放在门外几步外的位置。 让思绪与心跳平伏,她旋开门闩,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她再次环视四周。 没有声响,没有异动。 让门大开着——那样有需要时她可以更快速的回到屋里。 走到门廊上,背对着门,她一步两台阶的往下跳。 眼球再向周遭扫上一遍,她弯腰捡起一堆木柴,然后屁滚尿流的冲回屋内。 扫腿把门踢合,再用手肘旋上门闩。 她站了好一会儿,等待布满全身的恐惧退却。 然后走向壁炉,把木柴放入炉边的箱内。 捡回的木柴只够烧很短的时间,可能在房间暖和以前已熄掉。 虽然昨晚也在这冰冻的斗室睡过去了,但醒来时的浑身僵冻,叫人痛苦不已。 她发现两间睡房都有壁炉。 纵然树林里有万千双眼盯着,她也要到外面多拿些木柴回来。 她又来到后门,再次往外凝望,一切恬静如昔。 旋开门闩,让门大开,踏前数步,环目四下。 疾跑下台阶,捡起一大堆木柴,迅速奔回屋内,扔下木柴,冲到门口,使劲把门关上——要是树丛里有人跑出,胆敢尾随她入屋,她要煽他一鼻子门灰。 但,没有人。 她如是者又多拿了两遍木柴,才把门锁死。 当夜幕再次笼罩大地,在火柴和报纸的帮助下,她在小室内生了个火。 盘腿坐在炉前的地上,伸出双手,感受那份温暖,脸上也有暖烘烘的感觉,舞动着的火焰叫人舒心。 她希望有窗帘,但没有,她唯有把可能有人在外,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想法抛开。 在毛毯下缩作一团,怱明怱暗的火焰闪烁眼前,种种影像随之渗进脑海。 和他一起的日子揉合着丛林中的恶梦,钻满她的思绪与知觉。 他的手在她身上徘徊,他的唇在她身上吮吻。 她的惊恐,她的渴望。 他的温柔,他的残酷。 他的指尖拭去她泪花时的柔情。 但也是那指尖,满带嘲弄的在她双腿间肆意滑行。 那揪心的、教人酸凄的亲密抚触,她似又感到他的唇、他的身体按压着她。 她又感到在他钳制下那绝望的恐惧,她又感到他的进犯所带来的阵阵晕眩。 摇一下头,她要结束这徒令恐惧升级的幻象。 她要想些别的事情,别的不会引发焦虑的事情,别的与他无关的事情。 她想到书,来到书架前,浏览书目。 《罪与罚》很久以前就看过了,而且身处这样的环境,犯罪题材的作品实在不对味儿,但她还是取出了那本书,坐到壁炉前,一读就是几小时,期间偶尔往炉里添些木柴。 困了,她想到拉斯柯尔尼科夫,想到当铺的老板娘,然后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他——康奈德。 这样胡思乱想地终于合眼入眠。 醒来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几乎是立即的,直觉告诉她室内还有另一个人。 心脏几欲裂胸而出,呼吸急速,她坐起,惶恐的在迷蒙的月色下,辨别每团黑影。 一把柔和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她循声往窗口望去,然后——被冰封的感觉由腿跟漫上全身。 那个朦胧的身影伴着轻柔的脚踩木板的声响,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 “没事了,德芬。没事了,别怕。” 是康奈德!——还是另一场僵梦? “我没打算吵醒你的。可我得看看你,看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语调是如此柔和,柔和得像小孩病床前的慈父。 他从容的坐在床边,像她绝不会反对般。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感到床垫的轻斜,心脏怦怦乱跳,肺部喷出阵阵恐怖气息。 “德芬。” 他微笑着,温情默默地把她额前的头发拔到耳后。她惊讶的发现,那手的融暖触碰没激起新的恐慌,反带出奇异的舒适感。 “有没有受伤?” “没有。” 他的表情、身体似乎放松下来。 然后突然地,他瞳孔收缩,眼敛成线,露出满脸的卑鄙。 她的心随之一紧,但不是因为害怕,下体阵阵激荡,身体各处泛起纤细的震颤,并慢慢地集结膨胀,不断长扬。 天,又是那种不文的微笑。 她被那张笑脸摄住,惊讶的发现自己也想回以一笑。 刹那间她发现自己此刻只想做一切他想她做的事情,她想做那事情──就此一次,心甘情愿的一次。 毫无保留的把他想要的全给他。 拉开床单,双膝并跪,臀坐在脚踝上。 她抓住t恤下摆,缓往上掀,康奈德注视着──毫不惊讶地注视着。 衣摆往上,露出平滑雪嫩的腹部,昏暗下的肚脐是潭幽暗小池。 往上,露出筋骨,微光下骨与肉明暗交错,活像沙漠上的皱丘。 往上,露出乳肉两团──柔软而沉甸,结实又丰盈。 往上,羞答红莓俏现。 再往上,绕过头顶,然后松手,任它滑落,滑落,落在右侧床缘,再滑落,落到地板上。 他从前也是这样命令她,他要她这样做过,但她未曾像现在般,自愿的裸呈在他面前。 投注身上的他的目光让她感到一波波的震颤和渐煽渐旺的──酸热。 当她发现他赤裸裸的视线正停驻在自己赤裸的胸前时,体内涌出新一轮的战颤。 他视线上扬,触上她的,她像是看到了赞赏的目光。 薄弱的理智包不住猛烈的欲火。 她想要他的触碰,他的爱抚。 那抚触她曾剧烈抵制过、曾害怕过,但现在她害怕不再,她只想重温一遍。 她想要他手的轻抚。 可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测试她,考验她。 她不能只是坐在床上,裸着双乳坐在他彻底的巡视下。 她羞怯于自己的裸露,羞怯于寒气与兴奋刺激下高翘起的乳蕾。 她犹疑着上移双手,看着他的视线随她手的动作来到乳肉下缘。 双手托起两团雪肌──他唇角微扬。 手掌上滑,复上双峰。 感觉流淌指间的肉乳凝脂。 指尖擦过乳首时,像击动了某个开关般,神经‘啪’的一声轻响,灼热电流直劈腹下,情潮泉涌。 继续那轻柔的抚弄,把手升起、收紧,松开、下滑。 天,她多想覆在身上的是他的手,她想他接替她的揉弄。 她渴望他的唇,他的吻,他的舔弄与吮咬。 在他的注视下这样淫荡的抚摸自己,令她羞愧欲死、无地自容,但她不能让他眼里刚蹿起的欲苗熄灭。 双手揉挤乳尖时她脸红似烧,让软肉从指间鼓起,乳尖向他直挺——硬又突出。 然后微松抓握,像摇篮般轻托起双乳,感觉它的圆润、绵软。 她的下体,她的性器。疼痛着渴望,渴望得发烫。只静坐着,也知阴穴水样湿泽。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困窘总能旺烧她的兴奋,让欲潮激胀? 他看着她,眼带挑衅。 她要诱惑他,真正的诱惑,在他把她从羞愧中解救出来以前,在他给她爱抚、舌吻以前──她要彻底的诱惑他。 但她迷茫,不知该抚弄哪儿,该如何抚弄。 以前他会告诉她下一步怎样做。 但她知道,现在的他享受她自抚乳首的淫媚,但他更爱看她的窘态。 所以他不会给出任何指示,他不会让她好过一点,因为那只会锐减他的享受。 他要让她自己去发掘那性感,那效果或许会更甜,更美──或许。 脸颊与水穴正发着烧,她开始捏拧乳尖,第一次的温柔挤捏让它们变得更硬,双腿又涌出一股蜜潮。 他的呼息急促了一点,也响亮了一点,他的反应就是最大的嘉许。 搓挤乳尖深色的纹理,感觉那独特的肤质在扯拉下敏感地收缩。 天,她想要他的掌控,想得快疯了。 她想用双手堆高双乳,把其中一颗蓓蕾喂入他嘴里,恳求他的品尝、他的吮舔,恳求他舌尖的挑弄。 他唇角的肌肉往上轻扯,露出一副自得的微笑。 他是否已看穿她的想望? 终于,他大发慈悲的说道:“把内裤脱下来吧,德芬。” 重又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的需求──那是一种解脱。 身上的重担象已卸下,她跪起把内裤退到膝盖,退到腿肚,翻过脚踝。 然后她等待,等他下一步的指示。 但他只默坐着,凝视着她。 那是唯一的指引──现在又只剩她,只剩她一人去完成所有。 跪坐回床上,凝视着他的注视,心脏无律乱跳,身体深处颤抖着。 她展开双腿──他似被取悦。 肉穴正在悸动──他是否看到? 手往下滑,快要触上花蒂时,两指张开成‘v’字型的把嫣红肉瓣扳开,为他展露玫色的湿濡。 一只手指为他描摹下体雪白外唇的轮廓以及内侧那深粉色的折缝,每个细节均潋滟着水光闪闪。 她摩擦肉芽,红唇轻吟低哦,她已爱上这感觉,这种展露自身欢愉的感觉。 手指次次掠过敏感嫩蕊,唇瓣呓出声声娇啼。 腰就着手的动作轻摇旋扭。 她用眼神恳求他,恳求他要她。 ‘求你了,嗯──啊,快──快点。’ 她想要他的靠近,想要他的插入,快至疯癫。 但他只是坐在那里,冷冷的、淡淡的,等着她展露更黑炽的欲望。 她想要他的欲根,想要那粗硬的肉柱抵着她,撑开她,填满她。 手指不能满足所有,徙把欲火煽旺,却又不能让它真正燃烧。 但在他出手以前,她只能继续任手指流连腿间,分开花唇,让他看真切她为他蜜津四溢的妖娆。 它热炽的期待着,花蒂肉紧地嘟张着,她用眼神乞求他。 他的眼波转动了下,冷淡地,几乎是漠不关心地,流转在她的媚眸与阴花间。 看着他,手指燥动不断,身体却更觉骚楚,为他酸痛。 她试着用眼神拉近他,但他只静坐着,坐在那遥远的一角,无言的看着她。 渴求已无可忍耐,已达爆炸边缘。 但她需得先赢回他,有什么办法可赢回他的触碰呢? 眼角似瞄到什么,转头望去,是床头柜上的两支蜡烛。 看着它们,再回望康奈德,他正微笑着。 哦! 如果那样可以取悦他,可以令他高兴的话,那他就会给她,把她想要的全部给她。 面颊赤红如焰,她取下一支蜡烛,蜡白色的粗长柱体,烛芯没燃烧过的痕迹。 把它挪近穴口,低头看到那乳白色的圆盖正抵在花唇间,抬头看向康奈德,看到他在蜡烛圆滑头部没入肉穴时那猥亵的兴奋。 那不是他,不是他的分身、不是他的肉刃。 它冷硬平滑,死气沉沉。 但,天! 有这粗圆的硬物捣弄下体,感觉空虚被填满,感觉蜡烛在他眼前渐失寸寸──感觉太棒了。 她开始扭腰荡臀,一只手把蜡烛当阳具般插入抽出,另一只手捏弄花蒂,沿花瓣滑行,沿着那临时顶替男根的圆柱,轻揉折缝内侧的蜜肌,捏拧颤抖着的肉核。 她低下头,看到两颗红莓,刚才只顾泛酸的骚穴,差点把双乳给忘了,乳尖因强烈的兴奋而高高突起,乞求着怜吻。 再抬起眼睑,发现他正看着她的脸。 刚才她低头查看自己时,他已在研读她的表情,他细致的观察着用蜡烛自慰的她──没遗留半分精彩。 终于,他站起,走向她。 一阵抖索激泛全身,从被蜡烛贯穿的下体到腹部,再扩散到四肢。 终于,终于,他会吻她,搓抚她,上她──是的,上她。 可她错了,他只移近到手可碰上蜡烛的位置便停下。 轻拨开她的手,他抓住蜡烛,却没把它泵入她体内,他只是停住不动,看着她,用他那贯有英俊笑容揶揄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拒绝她? 她开始摆弄身体,臀部饥渴的舞动,上上下下,让蜡烛滑出,再降下身体把它旋入。 他捉住蜡烛凝视她。 她的视线离开他,往下看去,看到他捉住蜡烛的手,但看不到他的手指,它们搁在下方,他的拇指就在离肉蒂不远处,但她就是够不着。 她降下身体在蜡烛上扭舞。 驰骋在蜡烛上,她绝望的用花蒂寻觅他的拇指。 天,很近了,如果可以摩擦他的指尖,那怕只能用肉瓣研磨指甲,她也可高潮了。 把身体压下,感觉蜡烛又深入了一点,再一点,每一微米的没入都在扩张花穴,肉穴被贯满,已达疼痛的地步。 身体上移一点,再下滑几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她快散架了,可她想要,她啜泣着哭喊出声,她想要摩擦他。 她盘旋研磨而下,好让蜡烛再深入些。 哦,天! 她终于触上他的指尖了。 她低声嘀咕,然后疯狂的颠簸身体,她的动作细碎、狂乱又绝望。 下身吞吐着那蜡质的圆柱,感觉花唇上的甜蜜磨擦,快到了,快到那一点了,她开始拉弄乳尖,当着他的脸,无声的哀求他,请求他把其中一颗纳入口里,──当她在他另一只手上达到高潮时,求他舔吮她的乳尖。 但他的唇没有降下,他的舌没有扯咬乳首。 她用小幅度急频率的晃动抗议他的静默,一面追寻欢愉,一面羞惭媚吟。 乳肌抵着他的下巴挤碾蹭动,狠捻乳尖,用最平滑的肌肤感觉胡茬的骚刺,感觉辗转在他手指与蜡烛下花穴的泊泊春鸣。 终于,她高声尖呼,那是抵达高潮时揉合着痛苦与兴奋的荡啼,密穴激缩,裹着深入体内的硬质蜡柱,抵着那微曲的手指不住痉挛,连续抽搐…… “啊──!” 她尖叫着坐起,湿发紧贴额前,腿间震颤犹在──被自己的尖叫惊醒,她呆呆的坐在床上,让思绪从淫靡的梦魇返回黑暗的现实,竭力抑制由梦而生的羞耻。 思想是无耻的叛徒,竟又梦见那淫魔──而且还──可恶! 为什么在梦里她会如此渴望他? 竭力承迎他? 甘为他宽衣解带,翻来覆去,触摸自己,甚至为他──自慰呢? 想到梦中与蜡烛的交媾,她浑身一僵。 颤抖异常猛烈,猛烈到有一刹那她以为自己要吐。 腿间犹留高潮后的余悸,迫她回想起梦中的自己有多亢奋,回想起当她为他挤搓双峰,捏捻花蒂,在他抓住的蜡烛上婆娑时,她是多么的──快乐,回想起她何等拼命的在它上面磨擦出高潮。 她必定是个变态,要不怎会作那么恶心的梦? 但令她更恶心的是——她的身体很乐在其中,她的身体希望自身的淫荡可以让康奈德触抚她,肏她。 当她意识到梦中的他甚至没要求她做任何事时,她再不能自己的在漆黑中悲泣。 她梦里所做的一切,是因为她想那样做,没有人强迫她,她大哭起来。 她是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病? 她想马上离开。 妈的,梦里有明亮的月光照耀她的丑陋,醒来时它却躲进密云背后,销声匿迹。 四周一片乌黑,大概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吧。 她得等到天明,当第一线曙光洒落地面,她便会出发,离开这片丛林,重返文明世界。 一个小城镇──在河下游的某处。 然后她会返回西雅图──返回现实。 但命运,或纯是偶然,又或者是她自己的身体要跟她作对。 被那恶梦折磨着,德芬驱不走那猥亵的影像,身体对他的欲念让她龌龊,她为取悦他而触摸已身时生出的快感。 到现在那催人欲吐的感觉还缠绕着她,恶心得让人战栗,一遍又一遍。 就像残留嘴里的腐肉味道──挥之不去,反复出现。 几小时后,快将拂晓时,她辗转着从堕不安的睡梦中。 再醒来时白天已过大半。 要不是漫天乌云遮去阳光,她大概不会睡得那样沉,醒得那么晚,屋外大雨倾盆,她几乎要妄顾暴雨,妄顾还剩几小时又将天黑的事实,决意离开的了。 但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艰难跋涉在湿滑的泥坂上,走没几小时又要在雨夜中停宿,是极不智的做法。 如被幽禁般困在这小屋内、这丛林里,一股郁结之气油然而生,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得找些事情来分散心神。 给自己定项任务——她要找一把枪。 想到能有枪旁身,精神不觉为之一振,穿上衣服,早餐混着午餐匆匆处理一顿,碗碟洗好后,她开始搜索。 在这鸟不生蛋、**不拉屎的树林里(恐怕连**也不会有,就更不用提拉不拉屎了),建有这样一间与世隔绝的小屋,住在里面的男人必定会有武器——闷到极限时起码可吞枪自杀。 先从那大储物柜搜起,里面有个行山背囊,背囊后面是个睡袋。 她之前怎没想到这些呢? 把它们拉出扔到地上。 再搬来一张木凳垫脚,往更高一层的地方搜去。 把形形色色的盒子全搜了一遍,除了还算有用的一盒弹药外,里面可谓五废俱全,什么垃圾都有,就是没有枪。 爬下木凳,继续她的搜索。 费了一大把劲,终于在主卧房的床头柜里找出一把手枪。 她不喜欢枪也未曾使用过。但她多少知道一些用枪守则。 即使肯定枪没上膛,也不要把它指向你无意射击的物体。 即使保险制没开,也不要往上了膛的枪筒内看。 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那把枪,枪管安全地没对上任何物事。 把枪膛打开,里面上满了子弹──与弹药盒内同一型号的子弹。 她想练练射击,又怕枪声泄露她的行踪。 唯有暂把心思放在搜集物资上。 把几个水果罐头、豆类罐头和新发现的蛋白棒整齐地放在厨房的柜台上,加上开罐器、汤匙和两把刀——一把小刀和一把屠刀。 把几盒火柴放进塑料袋内结牢袋口。 从书架上取下两本小说放在那堆食物旁。 清点一遍后把物资全塞进背囊里,再用皮带将睡袋捆在背囊上。 那把枪她打算携在腰则。 把枪和背包放在小睡房的角落里,但看着躺在地板上的赤条条的枪,让她很不自在。 弯腰把它捡起,拿在手里惦量了下,然后把它塞入卷起的睡袋里。 剩下的午后时光,她用《罪与罚》来打发。 外面的滂沱大雨未有稍停,这教她略觉宽心,刚才没走是明智的。 夜幕降临时她生起了壁火。 ******************** 拉斯柯尔尼科夫快将实行他那残酷的罪行时,她口干异常。 离开毛毯裹成的茧,拿起空杯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 一阵冷风突然袭来,她吃惊的转身,玻璃杯滑落指尖,“嘭”的一声碎落在水槽里。 他──终于来了,他就站在大开着的门口,正用枪指着她。 “举起双手!”他大声吆喝道。 他逮到我了。但又有把模糊的声音告诉她,那不是他。 “妈的!给我举起双手!”这次的口吻更充满了憎恨、厌恶。 他仍站在后门口。 她看着他,眼角却瞄向离自己不远的正门。 她想,或许她可以,跑到前门,打开它,在他抓住她前跑掉。 他不见得就真的会开枪打她。 主意一定,她猛向前门冲去,发狂的要抓住门闩。 它已在她手里了,旋转,但在它打开希望的一线以前,他的双手已压在门板上。 她被困在门与他的身体之间。 当他慢慢靠近,把钳制她的牢笼收窄时,她浑身一僵。 他没有接触她的身体,却用他的体热、他的气味笼罩着她。 他的唇降到她耳伴,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打在耳垂上的他的温热气息,只听他低语道: “凭什么?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自出自入?!” 她抬头望向肩膀上方的他,望向这个带着灼热、湿润气息与憎恨嗓音的男人。 不是他,另一个人。 她弯身在他的腋下穿过,向大开着的后门冲去。 她成功地穿过了门口。 继续跑,在门廊上往下一跳,跃过好几级台阶落到地上,继续跑,短袜瞬间沾满泥水,她没命的继续跑。 他“砰”的一声把枪搁在柜台上,紧随其后追她。他有信心可以在她跑入树丛前捉住她。 她,把全身的力量投注脚上,没命的跑,她听到身后他的脚步声。 那声音近了一点,又一点。 她更使劲的跑,她恳求命运,恳求她的身体可以跑快一点让他追不上。 够近了,他伸手一把捉住她恤衫的后领,往后一带,把她双脚扯离地面。 她本能的转身,手肘往上顶,希望可以打中他的脸,希望可以打开他的抓爪。 他抓住她挥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抓紧她另一条胳膊,在她身后牢牢的钳制住她。 把她双手锁在她腹下,他扫了她的腿一下,让她硊到地上。 这个人不像他。没有对话,没有前戏。他要直接的在这里做,在泥泞上雨水中,在这一秒钟做。 他身材的魁梧,让她更感自身的渺小,和他比起来,她像无重无形般。 屈跪着的双腿承受着他俩的重量,被他双腿牢夹着,手臂被钳制身下。 他就覆在她背上,剧烈地喘息着。 她也在急剧的喘息,突然她倒抽了一口气,感到抵着臀瓣间的他的硬挺。 她没有哭泣,没有尖叫。 她的内里与外在一样已冻结成冰,如死水枯木般──一动不动,静待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感到身下的她──娇小、僵硬、颤抖。他意识到他可以现在就干她,伴着泥浆和雨水,羞辱她,尽情的伤害她。 这是她应得的。 把她压在身下,想象着把她的内裤撕碎,露出她光裸的臀部,想像当他解开皮带,拉下拉链时,她在他身下绝望的挣扎,他掏出他的硬挺,男性在她的扭动下继续火热涨大…… 瞬时的心理冲动让他一阵恶心。抓住她的手肘拉起她,再把她双臂反剪背后,粗鲁的推她向前,紧跟在她身后进入屋内。 通过门口时,他迅速抓起留在柜台上的手枪,另一只手用力推开她,把身后的门关上,再转向她。 上上下下的打量她,面无表情地──唯有略向下弯的唇角泄露出心中的嫌恶,手里的枪轻晃了一下。 与他脸对脸的对视着,眼睛再次证实被他困锁门前、按压地上时的感觉,他真的很──壮硕,六尺有余,粗壮、结实。 无论他想对她做什么,根本无需用枪。 她第一次注意到,他有一双能发光、放毒的银眸。 微微颤抖着,他紧绷着嗓音道:“说,你在我屋内干什么?”